第十一章、我起码也得是廉颇-《勒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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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勒嘴角一撇:“苏峻小儿,且由其猖狂数日,待我先破祖逖,必要阵斩其首,以使青、徐之人不敢正眼相觑!”便即增派一支兵马,去救徐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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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祖逖顺利击退了赵军后,返回荥阳城内,也与诸将商议,说:“苏峻若能迫近阳武,则我满盘皆活,何其久不至也?”顿了一顿,又道:“其人素狡诡,乃不可寄予厚望,我当于此继续遏阻贼势,并尝试摧破之。”

    许柳劝说道:“目前形势,仍然于我有利。虢洛之间,今秋大熟,粮秣物资转运至荥阳,不过三百里地,而贼自河北输粮,路倍于我,加之兵多,耗损在四到五倍。则只须与贼久持,不过三四月内,敌必粮尽而退,到时候攻其暮归,可望大胜。如此方为万全之策,明公慎勿轻出啊。”

    祖逖摆手道:“卿之所言,固为兵法之常,奈何太过保守了。若不能趁此机会,极大杀伤羯众,灭其锐气,唯恐石勒退归河北,恃险抗拒,候时再来。而若能于荥阳境内,大破羯贼,乃可有望尽取河内,甚至于长驱襄国了。”

    他判断石勒今日受挫后,暂时不敢再来攻打荥阳城,而会转攻厘城,以期扫平城外这最后一座重要堡垒——“此前管城、陇城,守之不坚,应之不急,为惑贼也;而今于厘城,则不可再轻失,我当亲率主力,频频出城,去扰贼阵,去援厘城。但厘城不失,石勒终无能为也,其气自夺;即便厘城苦战后再失,亦可趁机大杀伤贼众,于我有利!”

    于是晋、赵两军的目标,就几乎同时转向了厘城,从翌日起,便即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祖逖并不枯守荥阳,他屡次发兵救援厘城,或者尝试反攻管城和陇城,以牵制石赵的兵力,杀得石勒颇有捉襟见肘之叹。终究赵军号称雄兵三十万,实际能战之卒,只不过比晋军多出一两成罢了,则一个不慎,就可能在局部战场上反处劣势。

    其间卷县的卫策和阳武的祖济,亦多次开城杀出,相互策应,以牵制围城的赵军不能西去增援主力,亦不能全力攻城。战局就此陷入了胶着状态。

    到了十月中旬,终于,身在晋阳的裴该也知道了祖逖重病已愈的消息,不禁大喜。

    他原本就琢磨着,虽然自己前世读书不求甚解,就回忆不起来祖士稚究竟哪年死的了,但以相关事件作推断,怎么着也还得有两三年的寿命呢吧。而且原本历史上,当祖逖与石勒修好而专图刘曜,于规复河南颇有胜算之时,建康政权却忙着扯后腿,打算命戴渊为都督,来统祖军,祖逖闻讯,乃“感激发病”,旋即去世。而在这条时间线上,形势更是一派大好啊,也没人掣肘——裴该自然不为,荀氏则还没那个资格——他怎么就能病重而将死呢?

    在原本历史上,祖逖一病不起后,即有预感,乃将妻孥送去汝南大木山下,远远地避开了中原的血火战场。中原士人为此惊愕,“咸谓逖当进据武牢,而反置家险厄”,纷纷劝谏,祖逖却根本不听——为什么不听啊?因为他明白,自己天寿将终,而以建康政权的状况,是没人能够接得过自己肩头重担的,北伐终将化作泡影……

    可是这一两年间,祖逖虽病,却并没有类似颓唐举动吧,也并未跟谁嘱托过后事。就裴该对祖逖的认知,他祖士稚若真自知不起,是一定会交卸兵权,以免贻误国事的——起码也会口授一封书信给自己,说说身后的安排吧。祖逖既不为此,裴该就始终还抱持着一定的期望。

    于今得信,不禁仰天大笑道:“士稚好谋略,竟然连我也给骗过了!”他却不知道,消息提前几天传入长安之时,裴嶷却不禁嗒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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