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香消玉殒-《恋爱如糖婚姻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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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那么自信地说过——你们看,只有她才能够这样高兴地在这个世上存在着,只有她才能够这样无忧无虑地这样活着……
然而,她的在个世上并不多的日子正烟消云散地、数都数不过来地流逝着、流淌着、消亡着——她身上的任何一切如流光易逝,也正在消逝着,就像点燃的一块蜡烛在融化那样春梦无痕、像太阳底下积雪在消失那样过眼云烟……
也许她花容月貌、冰雪聪明的迷人之处的全部奥妙,并不在于她是否有能力去做任何一切她需要做的事情,而在于她能够想象做得出任何一切事情。
这就是说,在于她能够浪费掉不会使用到别的任何地方去的精力,在于她不是风趣横生地认为自己是个浪费者,不是谈笑风生地以为她有权利说:
“啊,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并没有白白地浪费时光,我什么事都是可以做得成的!因为曾经我爱过,曾经我恨过,我敢于爱与恨。我敢于爱自己喜欢的男人。”
唐舒就这样坐在车上无声地想着……当他以一声心如刀割的叹息、一种凄然泪下的凄楚心情,刚刚送走他那犹如晨曦初现稍纵即逝的初恋幻影时,他实际上是无法期望过什么,他实质上是无法等待过什么,他也无法预料过什么样的美好前途,尽管他曾经无数地想象过与宋洁相守相爱一辈子……
然而,他曾经希望过那一切美好的事,他曾经的那些不着边际幻想,都化成了一团泡影而去,就像肥皂泡那样随风而无可飘散……
现在,当宋洁死亡的阴影已经开始笼罩而干扰着他生命时,如黑云压城城欲摧那般的,难道他还有啥子比这迅速消逝的青春初恋的回忆革故鼎新的更新鲜、凤毛麟角的更宝贵的东西吗?
然而,他用不着诋毁看轻而妄自菲薄自己。
而且,在他那轻浮放纵的对异性有蠢蠢欲动的青少年时期,他对于向他苦苦吁求的遍体鳞伤的悲惨声音,对于从阴冷的坟墓传到他耳朵里的庄重严肃的渺渺茫茫的声音,并没有值得他深表同情与怜悯。
……
在唐舒得知宋洁死去消息的三天之后,由于他自己无法抗拒想看宋洁临死前到底是如何死亡的愿望,他在医院里面亲眼目睹过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痛苦死亡的全过程。
尽管唐舒是一名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并不是所有病他都能治好——因此,他对于那个漂亮女人患了绝症以至于到了晚期已经无法医治而感到无能为力。
那个漂亮的女病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有输氧的、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有抢救用的输液管……
她在临终前,死得相当艰难极其痛苦。
唐舒听说过这个漂亮的女病人红颜命薄——却是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女人,后来她患了绝症又没有生活经济来源,每日都在痛苦挣扎的生活中度过的。
这个被丈夫抛弃又患了绝症的滋味——她既不知道欢乐,也没有尝过幸福——在唐舒看来,死亡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摆脱。
她好像不会不感到兴高采烈吧?
然而,当她那奄奄一息的病弱身体还在不屈不挠地挣扎时,当她用自己寒气逼人的骨瘦如柴的手压着自己的胸部还在痛苦无奈地一起一伏时,当她那最后用尽从心底里面迸发出来的全部气力而仍然睁着眼睛还活着时,——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直在心中在低声地不停地喃喃地诉说:“对不起,请求原谅我的过错……”
而且,她临终时闭上眼前的毛骨悚然和栗栗危惧的表情,只有在她的所有神经意识的脑眼火花瞬间消亡的时候才一命呜呼……
就是在这样的医生对病人的场合下,在这个美丽的女病人的病床前,唐舒看见此情此景,他想起了宋洁、刘丽之死,他替她们的死感到害怕恐惧起来,——他为宋洁与刘丽、为他父亲唐夔——也为他自己而馨香祷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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