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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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其实有点害怕,他担心叫他家少爷知道了,会骂他对宴家公子无礼,但“平”字可是犯了他家老太太的名讳,少爷忌讳着的,季安更不敢碰这个字。
他这样战战兢兢,似乎满脑子都是他家少爷,简直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小聪明都不耍一下,看得宴淮十分没有办法,只好提笔沾墨,把那个“平”字给抹了,说:“这样行了吧?”
季安赶紧点头。
宴淮抬手,弹了下他脑门,说:“练字去,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季安又谢了宴淮一次,缩回自己的地方练字去了。
前一日他写坏了两张纸,心疼得要命,今日便学聪明了,从家里装了清水来,纸也是拿的厕纸,便宜不知道多少,他拿自己的月例买的。
这样,用清水写完等干了还可以再用,直到纸彻底皱巴到不能看了,才换一张。
“季安”两个字练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有点模样了,再去看宴淮给他临摹的那张字,季安望着“季”和“安”中间那个黑点,在心里偷偷将“平”字也写了一遍。
他写不好,但记住了。
然后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转向宴淮那头,结结巴巴小声开口:“宴,宴公子。”
宴淮在看一本古医书,他爹在家中行二,上头有大伯一家撑着宴家本家,而他在自己这一支中也行二,上头有哥哥,本轮不到他来操持家业,读书也只是开蒙识字,肚里有墨不叫其他人笑话了去便好,他自己是想做个郎中的。
不过今日这本钻研已久的古医书也没能让他专心,心思都在旁边的别人家书童身上。
他见季安转过来,便笑了:“嗯?”
季安紧张得手心冒汗,鼻尖也是湿的,像只从树上窝里掉出来的小雀儿,结结巴巴地说:“请,请教……公子。”
宴淮好耐心,嘴角挂着笑,侧身听着:“嗯。”
然后便听季安说:“公子……我家少爷的名讳,怎么写?”
宴淮的笑僵在了脸上,铺了纸沾了墨,龙飞凤舞地写了“辛弛”两个字——用的草书——扔给季安:“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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