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河北之战-《勒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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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由此可见,羯人所能够拿得出手来抵御华军的,也就这一支上党军了,若能重挫之,进路便可无忧;到时候哪怕祖逖绕过几座城池,直逼至襄国城下,危险系数也不算很大了吧。

    因此祖逖继续围困安阳,却先不奋力攻打,而是分兵东取长乐县,然后在长乐、安阳附近,到处寻找上党军的踪迹,寻机摧破之。双方就这么着纠缠了小半个月,其间华军两次与上党军遭遇,勉强杀个平手,但不等各部齐聚合围,蘷安却又匆匆脱离接触,飘然逸去……

    祖逖在河内战场上也是跟蘷安打过交道的,深知此将之能,非其他羯将可比,对此不禁慨叹道:“石勒之下,唯蘷安也,此人不除,赵终不亡啊!”

    只得暂时不管蘷安,全力攻打安阳三日,将城池攻克,略加休整后,乃北驻临漳,以迫三台。

    不过另一方面,蘷安却也不大好受。此际王胜、尹农等部尽皆赶来,上党军聚合,将近两万之众,但因为前一段时间反复机动,以避免被华军一口咬住,导致士卒普遍疲累,战斗力直线下滑。一旦华军攻克三台,复循漳水东进,便可以夺取整个魏郡,到时候上党军不可能再在魏郡内部机动啦,被迫要逃向漳水以北,可运作的空间将更被压缩……

    蘷安不禁琢磨,我要不要干脆找个地方好好休整十天半月的,然后全力出击,以攻华军啊?对方尚不到我军两倍之数——因为有部分扫荡周边城池——只要指挥得法,将士用命,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而且只要打得够快,不等各部华军合围,便先摧破其半,这战局就还有转机。

    但此举确实冒险,况且也不符合襄国方面预设的战略方针,我该不该这么办呢?

    正在反复筹思,忽然部曲来报:“太傅奉诏监军,已至辕门了!”

    张宾前一阵子一直在襄国辅佐石勒,调派各地兵马,层层设防,封堵华军。间中石勒问他:“在太傅看来,蘷将军是祖士稚的对手么?”

    张宾回答道:“蘷将军国家上将,随陛下南北征战,勇而知机,且得军心,臣以为,其才实在裴、祖之上……”他当然不能直接跟石勒说打不过啦,未免太堕自家威风,但随即就话锋一转:

    “奈何其部终寡,上党军未必适应平原作战,战马亦嫌少,且祖士稚有河南、河内为依托,粮秣不缺,必致士气大盛,恐怕蘷将军只能牵绊之,而不能挫败之。当此时也,唯出诡谋,或可得胜,然蘷将军于奇略并非所长啊,就中分寸,颇难把控……”

    听张宾说到诡谋,石勒就问了:“则若以孔苌易蘷安,可乎?”

    张宾摇头道:“孔将军擅长诡道,然过于轻脱,当此重任,不如蘷将军。”顿了一顿,便道:“不如臣南下监军,为蘷将军谋划。”

    所以等到战略部署得差不多了,张孟孙便即持节而出,离开襄国,来至蘷安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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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逖激战于河北之时,裴该在洛阳,也谋划趁机全取并州,到时候可以从侧翼策应祖士稚。

    原计划命甄随率一旅进驻河内,寻机突破太行陉,同时刘央从太原东进,两道夹击的。可是计划尚未拟就,便传来了北方遇警的消息——拓跋诸部汇聚平城,似有南下侵扰的企图。

    且说此前裴该遣使盛乐,封拜拓跋贺傉为代王,因为途远难至,拓跋方面抢先得着了消息。“女国使”祁氏乃召各部大人计议,说咱们要不要跟新的中原朝廷联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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